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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芳夫妻俩逛的超市，离租房的地方不远，紧挨着工业区。
以前这个时候，每个工厂里都是灯火通明，近一点的大窗口还能看到人影走动。可以想象里面热火朝天的场景。而现在，偌大的工业区一片黑暗中亮着几点灯光如鬼魅。
以前工作日的晚上七点多钟，超市里理货员比顾客还多。要过了晚上八点半以后，才开始热闹起来。
今天是周五的晚上七点多，虽然个个还戴着口罩，可超市里三五步之内必有人走动。仔细观察 ，多数人都是看得多，拿得少，购物车里没有几样东西。
不及以前的周末拥挤，显出一种虚无的繁华假象。
以丽芳夫妻为例，以前超市是除了床以外最舒服的地方了。东西都明码标价，也不像奢侈品店柜姐亦步亦趋的紧跟，以前来超市是想要什么就拿什么。
现在来超市，拿起来一样东西，先看看价格，再想一想是不是非买不可？几经犹豫，才挑几样放进购物篮里。
民生就是大环境的准确缩影。超市是一个舒服的地方，不加班的时候大家都喜欢进来逛一逛，但花钱却克制了起来。
逛得多，买得少！权当一种消遣。
货架上的商品永远是琳琅满目的，给人一种视觉上的满足和喜庆感。
丽芳夫妻俩在超市里慢慢转悠着。为明天去东莞老赵家挑选礼物。
走到餐具区的时候，丽芳心里一动，对老公说：“我们给他送一套好点的餐具吧？”
丽芳老公有些茫然地望着货架上说：“还怕人家没有碗给我们吃饭呀？”
丽芳说：“他有是他有，我们送一套好点的，他们日常也能用得到，又好看又实惠。”
丽芳老公嘿嘿笑道：“我看你是得了保姆职业病了。进超市就喜欢逛蔬菜区、调味品区和餐具区。”
丽芳一想，还真是。
丽芳老公虽然调侃着，但他也没有提出更好建议。于是两个人站在货架前挑了起来。
最后挑中了一套淡蓝色带一枝梅花图案的釉下彩餐具。六只盘子、六只饭碗、六只调羹、里面还有六双筷子。
丽芳还给老公解释了一下釉上彩和釉下彩的区别。
外包装是一只画着写意水墨梅花图的精美淡蓝色礼盒。
价格也适中，268元，丽芳很满意。
又买了些砂糖桔，两个人结完帐就慢慢走回了出租房。
刚把东西放下，就接到了小瑞打过来的视频电话。
丽芳接了起来，小瑞的脸在美过颜的视频效果下笑靥如花，同时出现的，还有嘉嘉那张笑哈哈的奶胖脸。
小瑞：“姐，冷冻室里的包子是什么馅的呀？我想明天给他们做早餐，所以问你一下。”
丽芳说：“牛肉大葱馅的，他们不爱吃猪肉你也知道的呀。”
嘉嘉在那边小嘴‘啊，啊，啊’的和丽芳打招呼。
丽芳也和他啊了几声，小家伙开始挥着手笑了起来。
小瑞说：“希望明天我做早餐的时候你也能这么乖。”
丽芳问：“是李太安排你做早餐的吗？”
小瑞笑道：“没有，这不是你休假了吗？我问春玲姐，她说她不做。我就简单做一点吧。热点包子，再热点牛奶，烧几根肠，再切一盘水果就行了。”
丽芳笑道：“已经很好了。有肉有水果有牛奶的。”
嘉嘉一直动来动去的，小瑞抱着他调整一下姿势，笑着说：“我问春玲姐明天我们谁做饭，你猜她怎么说？她说她做的饭李总他们不吃。”
丽芳说：“有可能。她以前也这么说过。”
小瑞道：“所以只能我做了。总不能家里几个保姆，让他们吃外卖吧？”
丽芳说：“是呀，那你这两天辛苦了。”
挂了电话，丽芳坐在桌前，慢慢的剥着一只砂糖桔吃着。
丽芳老公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说：“去洗澡吧，水已经烧热了。”
丽芳坐着点了点头，这次来大姨妈身上懒懒的，有些不想动。
坐着又吃了两三个，才起身，拿了睡衣去洗澡。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不到六点，丽芳老公就醒了。
丽芳先是听到电动剃须刀嗡嗡的响声，后来又开着水龙头洗脸。
六点本来就是丽芳平时起床的时间，现在听着阳台上的各种声音，更加躺不住了。
丽芳起床换好衣服的时候，她老公正从阳台上进屋。穿着一件白底灰格子的棉质衬衫，配着黑色西裤，腰间还扎了一条黑色皮带，和平日里穿工衣相比，看起来精神多了。
一向皮肤很黑的脸上今天显得特别干净，眉梢有些上场，带着几分喜气。
丽芳也知道，自从自己做了保姆，夫妻俩同时休假的日子并不多。
而且他性格内向，在原来的工厂做了多年，还有几个朋友，自从今年换了工作后，朋友也没有了。
从前一起出来打工的同乡，经过多年辗转，留在深圳的也所剩无几。有些回老家带孙子去了，有些去了别的城市。
所以，在这个异乡，丽芳夫妻俩很少有去别人家做客的机会。看得出来今天去赵师傅家，他挺高兴的。
丽芳也去阳台上简单梳洗了一下，那套餐具还有点沉，丽芳提议先去吃早餐，然后再回来拿东西。
两人吃完东西还没回出租屋，就接到了赵师傅的电话，说已经到出租屋的楼下了。
不知道是不是司机对路线有着天然的敏感，赵师傅来过一次，就记住了。
就像丽芳去餐厅吃饭，吃完后的菜，只要适合在家里做的，都能复制出六七分的相似度来。
丽芳老公上楼拿那套餐具，其他人在楼下等着。
丽芳见他只穿着一件衬衣，又交待他：“你拿一件外套，怕晚上冷。”
于是，三个人就站在清晨的路边上等着。
赵师傅今天一件耐克银灰色薄夹克，下面一条米白色长裤，运动鞋也是白色，五十多岁的人，穿得很显年轻啊。
红莲一条藏蓝色暗提花的九分袖连衣裙，脚下还穿着一双矮跟的黑色皮鞋。看起来质地都不错。
和之前看到的可以说判若两人了。
红莲才来深圳几个月，衣品上提升了很多呀。而且肤色变白了。
丽芳再看看自己，千年的牛仔裤运动鞋。
丽芳笑着问：“这是来深圳后买的吧？”
红莲淡淡一笑，眉梢飞了赵师傅一眼，说：“他和我一起去买的。”
这一个飞眼，并不是媚眼。除了包含着少许的情意，更多是一种满意。
赵师傅并没有关注两个女人聊天，而是弯着腰在仔细察看借来的这辆车的车身。
丽芳也凑上去看，从左侧前门一直到后门，有一道长长的，像头发丝那么细的浅划痕。
丽芳说：“这不像新鲜的划痕呀。”
赵师傅拍了个照，发给了小刘问：“小刘，车门上这道痕之前有吗？”
很快，小刘就发了语音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早就有了。你只管开，一个小破车没事的。”
赵师傅用手指又摸了一下，说：“哦，我问一下。”
丽芳老公提着餐具下来，赵师傅只是说了一句：“去就去吧，还带什么礼物呀。”
就接过去，放在了后备箱里。
丽芳老公笑着说：“丽芳，听说你拿了驾照，我还没看过你开车呢！要不要让我感受一下你的技术。”
赵师傅坐上驾驶室里说：“要上高速。她没开过会紧张的。”
丽芳心里暗暗责备自己的老公不懂事，面子上笑着说：“我才不敢开呢。”
红莲对丽芳老公说：“你们两个男的坐前面，我们坐后面聊天吧。”
原来，红莲的雇主熊小姐是文先生的大学学妹。
当初熊小姐入学第一天，接待她的正是大三的学长文先生。
文先生对熊小姐一见钟情。正是这一眼钟情，有了熊先生的帮助，让刚刚入学的熊小姐很快就熟悉和适应了大学新生的生活。
两个人也顺理成章的谈起了恋爱。
熊小姐来自一个偏远地区，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她的大学，生活费总是紧巴巴的。宿舍里的女孩子都开始学化妆的时候，只有熊小姐没有钱买这些东西。
文先生大三那一年的生活费，是拿出来和熊小姐一起用的。
后来，文先生开始实习，离开了学校。毕业季，分手季。
但对于文先生和熊小姐来说，只是另一种恋爱形式的开始，那就是异地恋。
文先生大四开始实习后，就一直给熊小姐生活费。
其间文先生来了深圳工作。最开始工资很微薄，他只能寄给熊小姐很少的生活费。
很快，他就升职加薪，给熊小姐的生活费慢慢多了起来。
等到熊小姐毕业后，追随着文先生来到深圳的时候，才发现他有两个女朋友。一个是熊小姐自己，另一个是比他大了很多的一个女人。
很俗套的一个故事，但却那么真实的存在于熊小姐和文先生的生活里。
哭过、闹过，分手过。
纠缠了几年，文先生还娶了那个女人，但一直没有孩子。
剪不断，理还乱。
文先生这几年抓住了风口，生意越做越好了。那个女人也知道熊小姐的存在。
熊小姐怀孕后，曾怀疑过文先生两口子想借自己给他们一个孩子。
但文先生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离婚。
一晃，熊小姐怀孕都已经七个月了。
熊小姐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发脾气，打文先生，砸东西。偶尔的，也会对红莲说一两句重话。
文先生任打任骂，也保证会离婚娶她。却一直没有进展。
赵师傅在前排听了一会儿，小声说：“真是个傻姑娘。”
红莲说：“可真是乱。”
丽芳老公说：“是呀。再干几年赶紧回老家。”
赵师傅说：“人家乱人家的，只要我们自己不乱就行了。”
四个人一路说说笑笑的，就到了东莞地界。
农田和一个一个镇子多了起来。
东莞给丽芳的感觉，不像一个城市。似乎就是由一个个镇组成的。
在高楼的旁边就有菜地，街上有穿着时尚的年轻女孩路过，也有挑着菜筐的长者走过去。
说句不客气的话，东莞更像一个城乡结合部。
不多时，赵师傅就把车开进了一个小区门口，降下车窗和保安打招呼，查了很多东西，才让进去了。
虽然已经听红莲讲过赵师傅的房子。
可当丽芳走进去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羡慕的。
不大的两房一厅，简简单单，宽敞明亮。
进了门，赵师傅就说：“你们在家里坐一会，红莲，你给他们烧点开水喝，我出去买菜。”
丽芳老公马上起身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他们俩在车上，还聊得挺多的。大概因为上次一起喝过酒，熟悉了。
他们一走，红莲就系上围裙，开始收拾卫生。
擦茶几、擦餐桌，又擦厨房的灶台。
还去两个卧室里和阳台上也擦了一番。
地板不算太脏，暂时没有拖。
丽芳跟着她在各个房间里转悠，聊天。
看着红莲熟练的做着这些每天都做的活，很有女主人的样子。
一套房子里，有了女人进进出出的收拾，才像一个家。
立马就有了生活的气息。
红莲低着头问丽芳：“老赵真的一直一个人吗？”
这话问的。以前心里有吴姐，现在还有没有不知道。这话丽芳能说吗？不能。
所以丽芳笑道：“红莲呐，你和老赵都已经相处快两个月了。追究这件事干嘛呀？现在是一个人就行了呀。”
说完了，丽芳附在红莲耳朵边上打趣道：“难道你想找一个为你守身如玉到现在的童男子不成啊？”
红莲虽然脸上也带了点笑容，却又说道：“我总感觉，他心里有什么事没有说出来。”
说完了，红莲面对面直视着丽芳说：“我们这个年纪了，总得找个全心全意过日子的人才行。”
丽芳虽然不知道红莲和赵师傅相处的细节，但听红莲这么说，她应该是感受到了赵师傅对吴姐还没有放下。
丽芳心里既敬佩赵师傅的长情，又希望他和红莲能好好发展。
丽芳也只得劝道：“从我认识赵师傅起，他就不是个话多的人。他带着你来看房子，又带我们过来。给你买手机，带你买衣服。年轻人谈恋爱也不过如此了。”
红莲的脸上便带了些满足的情神说道：“挺细心是真的。”
丽芳说：“是呀，我觉得他踏踏实实过日子没得说。”
正说着，门口有响动，两个男人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丽芳老公手里居然还拿着一大束红玫瑰花。
赵师傅看了看屋子里和红莲手上的抹布，并没有和红莲客气，而是高兴地说：“把家具擦一下也好。”
红莲说：“都擦完了，就地还没拖。”
赵师傅说：“不用拖了。就这样吧。”
看到半辈子没买过花的老公傻乎乎拿着那束花，丽芳笑惨了，问：“怎么还买了一束花呀？”
赵师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看李太经常买一大堆花回去，可能你们女人都喜欢花吧，所以就给你们买了一把。”
红莲说：“那是她。要我说还不如买一捆青菜呢。”
丽芳对红莲说：“急什么呀?以后半辈子买青菜的时间呢。哈哈哈哈。”
红莲不好意思的拍了丽芳一下。自己也笑了起来。
赵师傅认真地说：“青菜也买了。”
说着就把菜拿进厨房，对红莲说：“还买了鱼、虾、一只鸡、半只鸭、还有些猪肉、面粉。”
红莲进厨房看了看，问：“中午做哪几个菜？”
赵师傅说：“你当家。”说完就笑着走到了客厅里，烧起了开水。
丽芳老公站在北边的阳台上，赵师傅叫：“老弟，进来喝茶吧。”
丽芳笑着说：“赵师傅，你不帮忙啦？让红莲一个人做呀？”
赵师傅说：“这不是还有你吗？”
红莲从厨房里把头伸出来说：“她是客人！”
赵师傅笑着说：“我陪客人喝水也是干活呀。”
丽芳和红莲在厨房里做饭，两个男人在客厅喝水。
一会儿，红莲开始剁起了鸡。
赵师傅跑进来说：“我来吧。”
说着把厨房的地板上垫了一只购物袋，把砧板放在上面，左手拿鸡，右手拿刀，蹲下去哐哐哐，手起刀落的剁了起来。
剁完了，把鸡肉装进一只盆里说：“像这种体力活就叫我。”
红莲也不和丽芳客气，说：“把你们带过来的餐具用开水煮一下，今天就用它吧。”
饭做好，端上桌。一整套淡蓝色带梅花图案的盘子和碗摆在餐桌上，很清雅。知道这个礼物没送错。
赵师傅拿了酒出来，丽芳老公推辞掉了，说中午不喝，晚上可以喝一点。
四个人也不客气，边吃边聊天。赵师傅和红莲并排坐在丽芳夫妻俩的对面。
倒把西餐桌头上的主位给留了出来。
红莲还挺客气的隔着桌面给丽芳夹了两次菜。
倒是赵师傅不拘小节地说：“我们都别客气，随意的聊会天。”
除了丽芳，其他三个人原本不是爱说话的人，但今天也都放开了。
就像赵师傅说的：“虽然在李总身边工作了很多年，在他们家住了很多年，可始终不自在。每次回到这边，哪怕家里空荡荡，心里也是真正踏实的。”
这句话丽芳是感同深受的。无论是赵师傅买的房子，还是自己和老公租的房子，都让人心安。
能让人心安的，可以是一套房子、一笔钱、一份工作，但最好的是一个让你心安的人。
能让人寄托精神的可以是运动，可以是音乐，可以是山川，可以是大海，但最好也是一个人。
丽芳老公说：“以后就更踏实啦。节假日两个人一起过来。”
红莲脸上已经没有了羞色，听了这话，还很大方的看了赵师傅一眼。
赵师傅说：“想是这么想的。”
中午做了红烧鸡、红烧鱼、青椒炒瘦肉、白灼虾、还炒了一个回锅肉、一个青菜。
六个菜份量并不小，四个人居然全部吃完了。
饭后，赵师傅对红莲说：“你把碗筷泡在水池里，和阿芳去房间休息一会。我喝杯水去洗。”
红莲也不坚持，洗了手就对丽芳说：“走吧。”
这如果是换了丽芳，一定会说：就这几个碗，我洗完再去。然后刷刷把那些碗洗了。
仔细想想，女人强势能得什么好呢？不但自己累，还不落好。
两人在房间也没睡，躺床上聊天。
没过一会儿，听到门铃响。
红莲从床上坐起来说：“谁会来呀？”
说着就下地开了门出去看。
丽芳也跟着来到客厅，两个戴着口罩的陌生人，抬着一只床垫进来了。
赵师傅打开那间空着的房间，让他们把床垫搬了进去。
红莲问：“这个房间买床垫啦？”
赵师傅说：“嗯，我们上午出去买菜，顺便买了床垫。”
原来是这样，两个人又回了房间。
丽芳拿起手机，看见老公发了信息说：“我们下午坐动车回去吧？总觉得住在这里不好。人家两个人好不容易聚一次。”
丽芳说：“既然人家赵师傅说了让我们来玩两天，今天回去不太好。不过我们也不能住在别人家里。去住酒店吧。”
丽芳老公发了一句：“浪费。”
丽芳没有再回复。
等到吃完晚饭，丽芳提议出去住酒店的时候，赵师傅就说：“就在家里住，我床都买回来了。”
丽芳说：“就为了我们住买的吗？”
赵师傅说：“反正客房早晚也得买的，刚好你们来了，所以今天就买了。”
丽芳说：“两口子不能一起住别人家的。我们还是去住酒店吧。”
赵师傅说：“既然你们坚持住酒店，那我们出去逛一逛夜市，然后送你们去酒店吧。”
这敢情好。
四个人出了小区，在马路上慢慢逛着。
多年前，火热的夜市地摊有买衣服和各种东西的。
现在都不见了，路边上只剩下了一些卖水果和小吃的摊贩。但是这种也不多。
东莞的晚上，马路中间车并不多，和人行道上三三两两行色匆匆的路人，无处不在诉说着无言的没落。
晚饭的时候，两个男人喝了几杯白酒。话便有些多了，边走边天南地北的聊着。
红莲还是和丽芳说话比较多。她和赵师傅的交流并不多。
也不知道是因为有丽芳夫妻在场，还是原本他们两个人话就不多。
赵师傅也说过人多在一起更自在。
走了一段时间，也不过才晚上八点多。
赵师傅说去吃宵夜。
丽芳夫妻俩拒绝了。丽芳说：“今天起得早，你还开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着，就近找了个酒店，走了进去。
赵师傅和红莲把丽芳两夫妻安顿好，才回去了。
以下红莲讲述，直接用叙事方式写。
红莲和赵师傅沿着寂静的人行道慢慢走着。
过了一会儿，赵师傅才说了一句：“今天累不累？”
红莲说不累。
赵师傅说：“中午也没睡，一会回去了早点休息吧。”
红莲说：“你比我累。你还开了一路车呢。”
好不容易有一个行人经过。赵师傅伸手揽了一下红莲的后背，说道：“我不累，已经习惯了。”
回了家，两个人没有多说什么。
红莲默默的去卫生间洗了澡，穿着睡衣出来，看见赵师傅站在茶几边上，弯着腰凑近了看他自己上午买回来的那束鲜花。
见到红莲出来，随口问：“洗好啦？”
说着就去主卧拿了他自己的睡衣，进了卫生间。
红莲一直坐在客厅里，等赵师傅出来了，说：“我去给你把衣服洗了。”
赵师傅说：“不用你洗，明天早上我自己洗。”
红莲起身，说：“我给你洗。”
红莲在里面手洗赵师傅的衣服。赵师傅站在卫生间的门口对红莲说：“好多年没有人给我洗衣服了。”
红莲直起腰来笑道：“我也好多年没有给别人洗过衣服了。”
说完了，又觉得有些心酸。为自己心酸，也替赵师傅心酸。红莲便把腰弯下去，继续洗起了衣服。
连赵师傅什么时候走开的都不知道。
等到红莲把衣服漂洗干净后出来，赵师傅在茶几上摆了两盘水果，起身和红莲一起去晾衣服。
两个晾完衣服，赵师傅两只手撑在阳台护栏上说：“这房子唯一不好的就是阳台朝北。”
红莲说：“你做一个司机，能在这边买下一套房子，已经很好了。你平时肯定是省吃俭用的。”
赵师傅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自己提起水桶，对红莲说：“进去吧。外面凉。”
等到两人进屋，赵师傅又说：“吃点水果吧。时间还早。”
这一天，红莲没有再早早的躲回卧室里，而是和赵师傅一起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按说赵师傅对红莲出手也算大方，生活上也很细心和照顾。可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就是没法聊得很深入。
红莲不知道这是自己和赵师傅两个人之间的问题？还是中年男女之间的普遍问题？
赵师傅坐得离红莲隔了两三个成年人的拳头那么远。有时候动一下，能碰到对方的衣服。
夜渐渐深了，他们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地越来越小了。
赵师傅问：“给家里女儿说好今年不回家过年没有？”
红莲说：“说好了。”
又问赵师傅：“你已经决定回家过年了吗？”
赵师傅说：“嗯。你跟不跟我回去？”
说完，转过脸看着红莲。
红莲说：“到时候再说吧。又不用现在订车票。”
赵师傅便笑道：“机票早点订还便宜一点。”
说完拿起一只香梨咬了一口。
红莲问：“万一你孩子不同意我们俩的事怎么办？”
赵师傅说：“和他们没有关系。他在老家买房子我也掏钱了。这边的房子就是我的。等过完年，再想办法给你把社保买上。”
红莲听到赵师傅这么说，便望着他。望见了一脸的真诚。
红莲感觉自己心里那道本就越来越弱的防线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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