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外送外卖”这一职业近年来在网上很火，不时冒出“月入1.5万美元”的帖子出来。
网上，就火了一位富二代送外卖的故事。因为疫情，这位富二代家里的餐馆生意垮掉了。家道中落后的他没有自暴自弃，而是选择飘洋过海去美国打工赚钱。在尝试了美容减肥助手、消防队员和酒行里的导购员等各种职业后，他最终锁定生鲜外卖员，月入1万多美元，折合人民币10万元。
我接触到了一位东北老铁王袁，他在外送平台DoorDash上送外卖月入1.5万美元，却也印证了前述“故事”。月入10万元的战绩，也成为外卖行业里茶余饭后的美谈。
正因为这一个个外卖行业的“漂亮”故事，推动了一个到海外送外卖的利益江湖的形成。
就在上个月，27岁的四川人唐祥在洛杉矶做起了华人外卖司机招募的事情：不需要会英语，底薪3000美元，只要人到位就可以。他在微信朋友圈、抖音及在海外类似58同城这样的网站平台上发布招募信息，帖子一经发出他的电话就被打爆了。
唐祥说，前来咨询的人什么样的都有，留学生、工人、白领、做生意的……他们甚至还接到一位国内投行人士的电话，这位投行人士约摸40多岁，在上海管理着几个亿的基金，正为出国之行找活干。
去海外送外卖，一时成为香饽饽。
将“滴滴模式”搬到海外外卖业
2022年7月，在成都做汽车销售的唐祥，耗时近3个月办理签证护照后，终于坐上了飞往洛杉矶的航班。
唐祥想去海外的原因有几个：一是，他所在的汽车销售公司业绩不景气而变得灰头土脸；另一个，就是趁着年轻想看看更大的世界，在外面找些机会。
飞机起飞前，唐祥联系到了一位在当地的华人同行，本想去这家公司做起老本行，汽车租赁与销售。但到公司不到一个月，公司就盯上了外卖员这个群体拓展新业务线。
唐祥表示，之所以盯上这个群体，是基于不断增长的外卖市场。国内诞生了美团这样的大型公司和700多万名外卖员。在海外这块市场同样潜力无限，比如美国外卖服务提供商DoorDash，2020年时已坐拥100万名外卖员，其市值最高时超6000亿元。
相关数据显示，2019年美国食品外卖市场的价值为530亿美元，预计到2023年将会增长到约880亿美元，也就是说，大概四年的时间，美国外卖市场就有350亿美元的成长空间。疫情更是助推了外卖行业的发展。
唐祥介绍，在洛杉矶主要有四家公司占据着最主要的市场份额，分别是两家美国本土平台DoorDash、Uber Eats，以及两家中国平台，饭团外卖和熊猫外卖。
唐祥之所以能做这件事，是立足于他们的汽车资源。这里地广人稀，大家出行基本全靠汽车，送外卖也是如此。因此，他们公司以汽车租赁为据点成立一个第三方平台，通过招募庞大的司机群体而获得与外卖平台的议价空间，企图让公司的天花板更上一层楼。
如何做？用唐祥的话来说，他们在海外首创了外卖业的“滴滴模式”，也就是把国内滴滴起家的那一套打法搬到了美国外卖行业。
“滴滴起家时，在北京跑滴滴的司机基本是外地人，滴滴为他们提供租车服务、帮他们注册账号接单，提供滴滴司机需要的一揽子服务，滴滴最终靠平台抽成获得收入。”唐祥表示，刚到海外的“外地人”送外卖，同样需要诸如驾照、外卖账号等一系列硬性要求，公司正是瞄准这些需求，提供送外卖所需的一条龙服务。
最终，外卖员只需要出劳动力和油费，公司提供账号和车，最终通过抽成赚钱，而这个抽成比例为整单的35%。
尽管抽成比例并不低，但找到唐祥咨询的人却是络绎不绝。
“我们给来这里的‘外地人’提供了一个新的选择。”唐祥说，相比去餐馆洗盘子、在装修公司打工或做按摩的工作并不轻松，环境差且收入不高。相对来说，外卖员的工作时间自由，工作环境干净舒适，扣去抽成赚的比前面几个工种多。
并不是人人都可以月入10万元
在海外送外卖是什么样的？
作为一家华人成立的汽车租赁公司，唐祥他们合作的外卖平台主要是饭团外卖。
饭团外卖成立于2014年，是由湖南人吴乐平在加拿大上学期间创立，专注于中餐、亚洲餐品外送，目前已经扩张成北美最大、覆盖面最广的华人送餐App。
饭团外卖也获得了资本的加注。2018年，饭团外卖获得硅谷投资机构500万美元融资；2020年，又拿到元璟资本领投的1200万美元A轮融资。2021年，饭团外卖再次完成3500万美元B轮融资，兰馨亚洲领投。
在洛杉矶，入驻饭团外卖的商家主要以华人为主，因此华人外卖员并没有沟通上的问题。所以，被唐祥招募进来的外卖员，不会英语也可以做。
其次，海外的外卖与国内有诸多不同。
在收入上，外卖员平均每单的收入在16美元左右，这些收入基本由小费和配送费两部分组成，每单外卖都有小费，大部分给1-3美元之间，在少数情况下，一次也有可能拿到10多美元的小费。所以，外卖员每天收入并不固定，多劳多得。
外卖经验颇丰的王袁就表示，这份工作的收入其实并不大稳定，有时候遇到节假日饭店关门，只能接到很少的单。王袁现在已经转做生鲜外卖了，因为单量比较稳定，一天收入能拿到300多美元，高的时候有400多美元，月薪过万美元没问题，也就是折合人民币接近10万元。不过，他表示今年生意变差了，这和疫情越来越放开有关系。
王袁分享，送外卖要拿到更高的收入，不仅需要勤奋还需要方法。比如市区比郊区营业时间更长，所以派单多。选择美国本土的外卖平台，小费更有可能给的高一些。
“实际上，这个行业并不是人人都可以月入1.5万美元，每个行业都是二八定律，只有那一小部分才能拿到这些钱。”唐祥表示。
唐祥给我看了一位新入驻的外卖员的第一天战绩。这个新手上午9点从家里出发，晚上12点回到家，有效时间12.5小时，一共跑了17单，共收入223美元。这并不算多。因为不熟悉操作，平台给这位新外卖员派了两次单，需要相隔5分钟到达店里取餐，却要在不同地址的相同时间到达，最终造成延误，还有几单因为商家原因也导致了延误。
此前有一个数据显示，外卖平台Grubhub外卖小哥的日接单量大约在10单左右，每单收入大约是15美元左右，一个月收入可以达到4500美元，约3.2万元人民币。
“总体来说，送外卖还是一份比较辛苦的工作，除了扣税还要平台抽成，要拿到上万美元基本很难。”唐祥表示。
在海外的艰辛生活
实际上，要远赴大洋彼岸并非易事，迈出的第一步就是要克服恐惧。唐祥已经亲身经历了这个过程。
为什么选择洛杉矶扎根？他给出了三个原因。一是离中国的物理距离更近，就隔了一个太平洋。如果是纽约的话，需要横跨整个美洲大陆。其次，气候比较暖和，纽约时常有鹅毛大雪，假如没有亲戚朋友会觉得更加无助。第三，有庞大的华人群体，这对不会英语的华人更方便。
在洛杉矶有一个华人区著名地标：丁胖子广场。唐祥说，华人落地洛杉矶的首站地基本就在丁胖子广场。这里有许多餐馆，华人来了之后基本在这里洗盘子。“但是，大家落地的第一件事就是逃离丁胖子广场，因为这里也是脏、乱、差的代名词。”
“在这边打工的华人基本生活相对困难，不像在国内的餐馆是有休息时间的，基本上每天工作12小时，一周工作6天，而且时薪很低，谁都可以指使你。这里盛行的家庭旅馆，价格虽然便宜些但又脏又乱。”唐祥表示。
王袁也表示，不了解这里的人，以为这里就像是一片“淘金”的热土，吸引着世界各地的人前来谋生、创富。而真实的生活远非如此，尤其现在通胀高企，生活成本压力正逐步加大。
眼下美国华人90%以上还是从最低级的工种做起，然后慢慢的积累一点资金，开始以一个小生意为生。也有华人愿意进工厂打工，每月也就是1400美元的收入，所以去的人少。他们虽然赚着美元，但是物价高、房价高，生活压力并不小。
在海外仅生活了几个月，唐祥显然还没适应这里的饮食和生活习惯。他风风火火地来到这里，并不确定远方会在哪里，或许以后会回到中国。(文/黎曼 来源/投中网)
（文中王袁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