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覃毅
编辑｜江昱玢
从一个苦逼的泳池热泵工厂老板，变身网红企业家，“不务正业”的宗毅身上有太多标签。
自2002年创立芬尼科技，他采取“人民币选总经理”方式，鼓励内部小团队创业，推动这个贴牌工厂成为全球热泵行业老大。
在公司的成长期，他做充电之路，做超级幼儿园，又做80天电动车环球......使得业务To B的芬尼名声大噪。
“一生一定要做一件很酷的事儿。”接受《21CBR》采访时，宗毅依旧激情澎湃。创业至今二十年时间，这个一度赚足中国商界眼球，同时也备受争议的网红企业家，依旧活跃在创业圈中。
宗毅并不打算就此停下。
比如，刚刚起步的“九邻一居”项目，主要是通过组建家庭为单位的社群，以用户群需求驱动房子选址和节能改造，一改传统房地产业的“买地-销售”的供给模式。
“这将是我人生的最后一战。”宗毅说。
意外收获
2002年初，热泵行业是一个极窄的市场。之前，宗毅尝试做家用空调，最终被格力等华南大厂降维打击。
“做热泵纯粹是被逼的，完全没有什么战略规划。客户需要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宗毅向《21CBR》坦言，创立芬尼实属无奈之举。“那时候，格力、美的等大厂根本就看不上热泵，因为这东西没前途。”他说。
直到2005年，一个澳大利亚客户找上门，希望做一批产品，它的市场才慢慢打开。“当时客户让我开个价，我开了1300美金，大概能赚到六七百以上的利润。”宗毅说。
一个插曲是，这位客户告知宗毅，跟美国人买要花5倍价格。宗毅守信用，并没有改口要价。后来，澳籍客户成为首个大客户，一年几千台的订单拯救了芬尼。
2006年，芬尼的产品80%出口海外，变身为中国热泵行业出口量最大的企业之一。至今，公司旗下子品牌有国内的“芬尼”“芬尼克兹”“零狗智能”“圣腾希雅”，国外有“PHNIX”，公司2021年销售额达到十多亿元。
“2005-2006年间，燃油燃气和纯电加热的运行费用，是热泵的运行费用的4-5倍以上。”芬尼员工向《21CBR》介绍。得益于热泵逐渐取代燃油燃气的趋势，芬尼一步步进阶主流供应商。
在快速成长的关头，一位核心高管员工离职了，自立门户生产出跟芬尼克兹一样的产品。宗毅心生恐惧之余，开始思考组织变革。
怎样才能留住人？
宗毅开始设想在公司创建一种新制度。2006年恰逢公司开辟新业务，宗毅提出了内部创业模式，用人民币“票选”总经理作为项目创始人，员工成为创业股东。
“企业和员工进行利益捆绑，让大量年轻人成为企业主人。”宗毅向《21CBR》分析说。
首个样板项目比想象中成功。“一个启动资金为100万元的项目，年销售收入最高能达到5000多万元，利润就有几百万元。”宗毅回忆。
几年间，他用这种方式裂变出7个新公司，最多时成功裂变25家，该模式也被中欧商学院作为经典教案。
越来越多创业者前来“取经”。2017年，宗毅开办了一个裂变学院，相当于在母公司支持下成立的一个培训和咨询公司，对企业家和企业的核心管理层开放。
负责人向《21CBR》介绍，该学院设置课程、游学、咨询、内训等系列产品，其中面向企业家的裂变课程《裂变创业实战营》费用为25800元/人。
借势增长
热泵属于传统To B行业，诞生于热闹的互联网浪潮下，芬尼有天然短板。不过，宗毅擅长借势。
2014年，芬尼内部裂变项目走向常态化，而2008年金融危机后，公司利润一路下滑，宗毅必须寻找新增长点。
那个年代，O2O模式、粉丝经济等概念炙手可热，宗毅预感，必须加速电商转型。他找到逻辑思维的罗振宇，讨教如何做粉丝经济，不料罗振宇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你没戏。
“他告诉我，热泵行业没啥产品力，不贴近用户，没啥粉丝经济可言。”宗毅向《21CBR》回忆。
一番打击过后，罗振宇还是给他支了招。2014年，特斯拉进入中国市场不久，宗毅买下一辆车，从北京一路南下广州，在沿途所到处安装充电桩，意在打通中国第一条电动车充电之路。
宗毅还把充电之路变成了全国城市公开演讲，推介裂变创业模式。有人听完演讲成为他的客户，有人听了加盟芬尼克兹成为体验店老板。
“这个活动是我和罗振宇一起策划的，媒体关注度也很高。”这让他尝到了粉丝经济的甜头。
“互联网大篷车”、80天纯电动汽车环球旅行、超级幼儿园......2015年后，宗毅在公益这条路上越玩越嗨。按照他的想法，公益是为芬尼品牌做更好传播的途径。
互联网大篷车
“2012年以前，很多企业投放广告提升知名度，之后就再没有企业可以靠那个方式做起来。所以我们做公益，是有私心的。”宗毅说，在社交媒体时代，好的内容传播需要有更好玩的形式。
这两年，宗毅力排众议投入了不少人力物力，做抖音短视频。
“很多事物要在你看不懂的时候去做，等你看懂就来不及了。”他说，现阶段仍应坚持以内容为先，在流量平台上面做分发，“如果没有内容，那就只能投广告了。”
他认为，企业家入驻新平台做直播，粉丝属性决定了他们不应该有带货目的。“关注董明珠的粉丝都是想学企业管理，而不是去买空调。”他说，真正产生销量的，应该来自经销商的短视频内容，企业家的品牌传播只是第一步。
“消费类产品需要跟上时代，吸纳粉丝，转化用户。”宗毅表示。
“旧改”众筹
宗毅已经不再局限于芬尼自身的业务。房地产行业的震荡让他不断思索新机会。
刚刚起步的“九邻一居”，是宗毅正在做的项目，它定位于新社区构建服务商，试图颠覆传统房地产的供给模式。
具体来说，“九邻一居”通过组建多个家庭、志同道合的用户为社群，为他们改造旧房屋为别墅区，并提供绿建产品应用和社区运维服务。目前项目在寻找“五恒”设备上的供应商。
“这个项目是用户驱动的，只要把用户先团结好，让他们来提需求，我们去做就好了。”宗毅介绍。
他认为，去杠杆后，地产公司的生意模式有待商榷。用户驱动供给，恰恰希望解决这个问题。某种意义上，这有点像拼多多模式。
“拼多多出现以前，电商企业的供给一般都是卖方供给，而且越来越多人觉得电商已经做到尽头了。实际上拼多多做成功了。一帮人拼货的玩法，与一帮人同时开发地产的模式是一脉相通的。”宗毅向《21CBR》解释。
“用众筹的方式做旧改，同样也能达到家庭建设、搭建友好社区的目的。”他补充。
可以预见的是，项目推进的难度很大。从参与方来说，“九邻一居”要重整地产供应链，包括房屋建筑商、房屋改造商、社区服务商等都需要协调。
宗毅透露，这个项目目前花了他一半时间和精力，最新洽谈合作的首家地产商是顺德碧桂园。
“我吸引加入的第一个人是科研工作者，第二个是一名医生，第三个是一名教授。他们都是高净值人群。起步阶段，高端用户是比较理想的切入点。”他说。
看起来，这个被罗振宇称赞为“互联网转型第一人”的网红企业家，还是一如既往的特立独行。
“雷军的人生最后一战是汽车，我最后一战大概是‘九邻一居’了。”一边颠覆、一边创造，宗毅的好奇心驱动着他的野心。
题图来源：受访者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