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千年时光，税收从征收品类繁多的实物，过渡到了货币。而如今，随着数字货币的快速发展，出现了一个新的话题：未来，税收是否可以用数字货币缴纳？
在讨论这一问题前，有必要从历史维度探究税收“标的物”变迁背后的逻辑。在世界范围内，税收都经历了从实物税到货币税的发展历程。在古代中国，曾有漫长的实物税、力役税历史，民众需要向国家缴纳粟、谷等粮食作物和绢、布等日用品；需要服徭役。“有谷未为儿女计，半偿私债半官租”“蚕神女圣早成丝，今年丝税抽征早”等诗句，均描写了当时的民众用实物缴税的场景。
中央财经大学财政税务学院讲师刘明告诉记者，税收以货币形式缴纳，最早是在春秋战国时期出现的。到了秦汉时期，出现了统一的全国经济和统一的税收、货币制度。随着货币被广泛使用，税收种类和形式也出现新的变化。除田赋外，越来越多的税收开始采用货币形式，如口赋、算赋、贳贷税。纳税人也可以缴纳一定数量的货币作为代役金，免服徭役。到了魏晋南北朝时期，由于全国战乱不断，社会秩序不稳，人口大幅减少，商品经济陷入低谷。这时的税收又主要以实物形式存在。
此后的唐宋明清几个朝代，在建立初期，由于刚经历战乱，商品经济不发达，税收同时采用实物和货币形式。到了朝代的中后期，随着人口增长和商品经济发展，税收更多地采用货币形式，如唐朝的“两税法”、宋朝的王安石变法、明朝的“一条鞭法”，都将许多税收从实物变为货币。民国时期，经过“废两改元”和“法币改革”，建立了具有现代意义的货币制度，银两、银币等退出历史舞台，税收自此以法币计算缴纳，实物税虽还存在，但整体上已转变为货币税。
“回顾历史可以看出，税收从实物形式转向货币形式，背后最主要的因素是商品货币经济的发展。”刘明说，未来，税收是否可能存在数字货币形式，也可以从经济发展和货币制度两个方面进行分析。
国家税务总局税收科学研究所研究员孙红梅告诉记者，目前各国对于民间虚拟货币的性质有不同定位，有的认为其是一种资产，有的认为其是一种支付方式，但总体而言，民间虚拟货币有币值剧烈波动、不够稳定、底层信用较弱、难以监管等特点，这些特点决定了其可能无法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货币。因而，未来能够作为法定货币在社会流通使用、可以用来缴税的数字货币，应当是央行数字货币。
“货币的背后是国家信用和国家主权。”孙红梅说，目前各国正纷纷抢占法定数字货币的竞争高地，倘若法定数字货币能够等同于现金、最终成功落地、在社会范围内广泛普及使用，毫无疑问就可以用来缴税。并且，由央行开发的法定数字货币，在进行交易支付时更加便利、更易监管、更能反映经济的运行情况，这既可以让纳税人缴税更加便捷，也将进一步为税收征管带来变革。
采访中，不少专家都强调，法定数字货币尤其要注重加强安全性设计。因为倘若未来大笔大笔税款都以数字货币的形式存在，一旦出现安全漏洞，受到网络攻击，其后果是不可想象的。“加强安全保障和风险防范至关重要。”孙红梅说。
本文刊发于《中国税务报》2019年11月15日B1版
本报记者 康晓博
来源：中国税务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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