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我国是一个电力供应大国,也已经在全国建立起了一张电力稳定供应的“国家电网”,而且每年都还有电力出口,全国许多地方的人已经很久没有“大规模停电”的感觉了。
但自从2020年12月至今,湖南、江西、浙江以及东北各地都出现了电力短缺的情况,不少地方甚至开始实行拉闸限电的措施。
而就在这个紧要关头,俄罗斯国际统一电力系统公司(Inter RAO UES)却宣称正在考虑暂停对中国的冬季电力出口,这是为什么呢?如果俄罗斯企业真的停止对华供电,对我们有什么影响,我们又该怎么应对呢?
电力供应大国,还要进口电力?
过去,我国电力供应不足,一到用电高峰经常会拉闸限电。很多人都会这样的印象,一到夏季用电高峰,政府就会提前宣布各个片区轮流拉闸限电,有时候甚至还不通知,突然就停电了。
不过随着我国基础设施建设的进步和经济水平的发展,我国逐渐铺起了一张覆盖全国的电力供应大网,发电量也是逐年增加,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21年1-11月,我国累计发电量为73826.7亿千瓦时,占到全球的近30%,完全可以实现电力的“自给自足”。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我们还需要从俄罗斯进口电力呢?
一方面,这是因为我国电力供应和电力需求分布不平衡,我国发电量较大的地区在西部,而需求量较大的地区则在东部,尽管我国已经实行了“西电东送”这项伟大工程,但实际上西电东送的成本还比较高,像东北这样邻近俄罗斯的地区,不如选择直接从俄罗斯进口电力价格还更低。
数据显示,中国从俄罗斯进口电力,每度电的价格仅有0.26元人民币,这可比西电东送便宜多了,而西部地区多余的电力,我们还能够出口到周边电力缺乏的国家赚取外汇,一进一出折算下来,也是一笔不错的“生意”。
另外一方面这是因为我国现在正处于“电力转型”的关键时期。众所周知,尽管我国现在有多种发电方式,不过火力发电依旧以超过7成的占比牢牢霸占着“主流”的地位,在火力发电中,90%都是依靠煤炭发电的。
以绿色环保的角度来看,煤炭不仅是不可再生资源,而且燃烧后还会释放大量温室气体,加剧全球变暖,不符合我国节能减排的发展战略。
而以经济的角度来看,2021年的数据显示,尽管我国的煤炭产量仍然位居全球第一,并远高于其他国家,但我国的煤炭消费量同样创了新高,并已经超过了煤炭产量,这意味着我国依旧需求大量进口煤炭,这会导致全球煤炭市场价格波动,并进一步提升我国煤炭进口的成本、继续推高火力发电的成本,让火力发电变得越来越不划算。
现在,国家已经开始限制火力发电厂的建设,并大力发展各种清洁能源,但清洁能源,如风电场、太阳能发电场、水电站的建设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我国的电力需求又在不断增加,为了填补目前国内高峰时间的电力供应不足,从俄罗斯进口电力也是一种非常划算的方法。
因此,尽管我国是一个电力供应大国,自己也出口电力到周边国家,但我们同时也从俄罗斯等国进口电力。
那么话又说回来了,这几年俄罗斯经济也不太好,基本上都是依靠资源出口来赚钱,为什么有生意他们不愿意做呢?
为什么俄罗斯企业想停止对华供电?
俄罗斯国际统一电力系统公司是俄罗斯电力进出口的垄断企业,对我们而言,它垄断了俄罗斯对我国的电力出口。
根据媒体报道,国际统一电力系统公司在2020年底时致函俄罗斯电力市场的监管机构——俄罗斯电力市场委员会,宣称可能在每年冬季减少对中国的电力出口。
该公司董事会成员帕宁娜表示,公司需要先从俄罗斯水电集团下属的远东联邦管区发电厂购买电力,并自掏运输成本将电力输送到中国市场。
根据他们的核算,公司在2019年共向中国出口了约30亿千瓦时的电力,获得出口收入87亿卢布(约合人民币7.8亿元),折合每千瓦时2.9卢布(约合人民币0.26元)。
按照这一价格,公司在夏季向中国市场出口电力可以获利,而冬季出口时则经常亏损,而产生这一现象的原因,就是远东地区发电厂的电价过高。
也就是说,俄罗斯企业是出于利益考虑才希望停止冬季的对华电力出口。但从帕宁娜的函件来看,也许他们最终的目的并不是停止对中国的电力出口。
因为在函件中,帕宁娜还警告称,如果公司减少对中国的电力出口,将会导致远东地区消费者的电价支出上涨,为了远东地区消费者的利益,帕宁娜请求俄罗斯电力委员会为公司重新计算电价。
简单而言,帕宁娜希望电厂降价,这样他们既能保证对华电力出口,又不用亏本。
帕宁娜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实际上,向中国出口电力有很高的利润,但监管机构限定他们出口电力的年利润率仅能有5%,超出部分的利润都会根据既定的计算公式分配给远东电力市场的参与者,而由于给定的系数过高,帕宁娜认为公司实际支付的费用远高于其实际消费。
帕宁娜表示,每年公司向中国出口电力的收益有20%-25%被分配给了远东地区的消费者,而这一金额高达30亿卢布,因而他们认为俄罗斯电力市场委员会应该将出口利润率限制在每个月5%,而非全年平均5%。
另外,国际统一电力公司的主要供应商俄罗斯水电集团也赞同该项提议,声称此举有利于稳定电力出口,并且他们还希望能够通过价格修订来实现对中国电力出口的增加,并增加发电企业的收入。
也就是说,其实俄罗斯企业并不想停止对华供电,他们只是希望俄罗斯市场监管部门能够提高他们的利润,一旦利润有保证,他们还会加大对华电力供应。
难以割舍的“大客户”
在国际统一电力公司宣布想要暂停对华冬季电力供应之后,西方国家难掩窃喜,以为中俄关系终于“破裂”了,不过这一次又让他们失望了,因为一方面,即使俄罗斯真的对华停止电力供应,对我国也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另外一方面,作为一个任何公司都难以“割舍”的大客户,俄罗斯企业根本“舍不得”对华停止供电。
因为按照国际统一电力公司的数据显示,2021年国际统一电力公司全年向中国出口的电力为30亿千瓦时,约占中国电力消耗总量的0.04%。
也就是说,俄罗斯全年出口到我国的电力都只占我国消耗量的非常小一部分,光是冬季出口的电力就更少了,对我国来说,少这一点电根本“无伤大雅”。
不仅如此,实际上对于国际统一电力公司来说,中国才是那个他们难以割舍的大客户。早在2012年,我国国家电网就和俄罗斯签订了购买1000亿千瓦时电力的协议,这份协议一直要到2037年才到期。
这种大手笔的协议可不是世界上随便哪个国家都能和俄罗斯签订的,如果他们真的要停止对华冬季电力出口,那么之后的生意可能也很“难以为继”。
另外,相关数据还显示,2019年中国市场占国际统一电力公司电力出口的份额13%,出口收入则占到了11%,并且,这一数字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也就是说,不管从国家层面而言,还是从公司层面来看,中国都是一个大客户,没有哪个公司会想放弃这么一个大客户。
因此,国际统一电力公司拿着2019年的数据,在2020年末看似振振有词地“威胁”要对华断供电力,不过是想要让俄罗斯政府给予他们更多利润罢了。
而之后的情况也表明,俄罗斯国际统一电力公司根本不想停止对华电力供应、放弃中国市场。
2021年10月1日,俄罗斯卫星通讯社报道称,国际统一电力公司应中方要求增加了对中国的电力供应,增长幅度达到了原计划的90%,也就是说,国际统一电力公司不仅没有停止对华供电,还将对华供电量增加了将近一倍。
2021年11月5日,俄罗斯卫星通讯社又报道称,国际统一电力公司全年对华电力出口将增加30%。
根据这些数据,也许我们可以猜想,国际统一电力公司达成了自己要求修订电价的目的,因此不仅没有停止对华电力出口,还在2021年冬季来临之前加大了电力出口。
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们似乎并不用担心俄罗斯会停止对华出口电力,毕竟没有公司会跟钱过不去。况且,中俄之间原本就有时间长达25年的供电协议作为约束,在当今世界格局下,俄罗斯必定不会这么容易就“撕毁协议”真的与我们撕破脸。
不过,虽然如此,这并不意味着我国完全不用担心电力问题,从这一年的拉闸限电情况来看,我国部分地区在用电高峰季节仍然存在着电力缺口,也就是说,我国的电力供应仍然存在着结构性问题,对此,我们又该如何应对呢?
电力供应如何破局?
对于我国而言,电力供应和需求存在着结构性的矛盾,一方面,我国的电力供应主要分布在西部地区和北部地区,而全国75%的电力消费却存在于东部和中部地区;
另一方面,我国的用电情况还存在着季节性的高峰,在夏季高峰,经济发达地区的电力供应往往吃紧,例如,2019年北京空调负荷占电网的比重高达45%。
另外,出于节能减排、环境保护等多方面的考虑,我国正在有计划地增加清洁能源的发电比重,并限制火力发电厂的发展,但现在清洁能源的发电量仍比较少,且发电量也不太稳定,例如在冬季时,由于降水少,水电发电量也会减少,导致我国总发电量出现一定的下降。
而随着新冠疫情之后的经济复苏,我国的用电需求也在急速增加当中,这说明在一段时间内,我国的电力供需的结构性矛盾都会存在,那我们要如何应对这一问题,实现电力供应的破局?
一方面,我们可以继续扩大电力进口,因为向俄罗斯等地进口电力的价格比较低廉,相对于西电东送等工程的运输成本,进口电力比较划算。
扩大进口电力既能够补充我国用电高峰季节的电力需求,又能够降低我国的电力成本,可谓是一举两得。
另外一方面,我们则应当加快推进清洁能源电力设施的建设,扩大和稳定清洁能源的发电量,这样既能够保证我国的电力需求,又能够实现节能减排的目标,实现我国的绿色、可持续发展。
尽管自从2016年至今,我国可再生能源发电装机容量平均每年约12%,可再生能源发电厂装机量和发电量规模都位居全球第一,但以煤炭为原料的火力发电仍旧占据我国发电的主流,清洁能源发电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在我国,风能、太阳能发电已经发展了40年,不少人认为这两种能源很有希望取代火力发电成为我国主要的发电方式,可实际上,现阶段受到自然因素的影响,风力、太阳能的发电量还不甚理想。
例如,有些地区每年的太阳能发电时长为1700小时,但其他一些地区只有1300小时,差别非常大。
此外,提升清洁能源的发电量,还需要更好的储电技术,目前市面上的储电技术不是不够先进,就是成本太高,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风能、太阳能的发展。
水电和核电的发展也遇到了一定制约,水电建设周期长、核电饱受安全性的困扰,专家也认为,我国很难在短时间内改变现在的能源结构。
但根据“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的能源部署来看,国家已经决定大力进行供给侧的结构性变革,随着清洁能源发电场的不断部署和建设完成,我们可以期待未来有更多的电力来自于“绿电”。